接着进行第二场,结果依然如此,很多人开始惊呼起来。连旁边那摇着羽扇,镇定自如的中年文士也面露诧异之色。
两场皆胜,朱元昊也起了劲头,嚷着让泼皮赶紧下注。
那泼皮却没有应答,反而扭头看向中年文士。
“慢着,元昊兄弟”这时中年文士又出声阻止,“眼瞅着天快黑了,不如咱们赌一把大的。如果你这把赌赢,欠我们老爷的银子一笔勾销怎么样?输了,你就跟我走。”
“好”朱元昊倒也光棍,“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既然吴先生这么看得起我,那就赌最后一把,真输,算我朱老大倒霉,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元昊兄弟果然爽快,”中年文士一摆手,冲着泼皮叫道:“把墨玉请出来。”
“是,吴先生”泼皮应答一声,又从布袋中掏出一只鹌鹑来。
这只鹌鹑通体漆黑如墨,泛着油光,猛然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像是用墨玉雕琢而成的,难怪叫墨玉。
单从这卖相上看,也能看出不是凡种。再看鹌鹑头顶的气运,竟然和常晋挑选那只相差不大。
待双方松开手,两只鹌鹑又在木盆中争斗起来。羽毛飞舞,旗鼓相当。
“斗……”
“快上……啄它!”
周围人喊叫声一片,很是为这场战斗增添几分色彩。
结果没有出乎常晋的意料,几个呼吸间,朱元昊手中那只白点鹌鹑再次获得胜利。
“怎么可能……”周围几个泼皮脸上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尤其是那中年文士,更是扭头紧盯着常晋,脸上露出莫名的神色。
这只墨玉是他花了二十两纹银从别人手中购得,端的厉害非常。
为了设这个局自己花费上百两银子,没有想到机关算尽,反而被对方随手买来的一只鹌鹑给破掉,绝对不是巧合。
常晋自然知道对方在盘算自己的来历,心中却不以为意,而是细细观察鹌鹑的气运。
接连三场战斗,这只鹌鹑头顶原本粗如檀香的白气已经被灰色笼罩,显然在刚才战斗中,它自身气运消耗很大。继续斗下去,只会败亡一途了。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勇气说到底也是气运的一种。行军打仗,凭借的就是一股气势气运,只要气势不坠,自然勇往直前。但刚猛不可久,这样的气运往往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一旦消耗完毕,便如溃堤之水,倾泻而下,再无法挽回。
比如地球上的白马将军陈庆之,此人以七千余众手下护送元颢,有气运加身。自铚县至洛阳,一路转战三千里,他领兵前后作战四十七次,攻北魏城池三十二座,皆克,一路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世人长叹不已:“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
随后气运迅速衰败……陈庆之准备指挥军队过河时,突如其来的山洪无情地冲走了他百战百胜的部队。从此再无战绩。
说到底,就是自身气运消耗干净,而且得不到补充。这只鹌鹑如果静养一段时间,气运肯定还会有所恢复,只是想要达到最初的巅峰,很难。
“朱大哥,你这鹌鹑卖不,我出五两银子!”
如今连胜三场,自然有人看出这鹌鹑不是凡品。
“五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这鹌鹑要是拿到万禽阁,斗上两场那就赚大发了。朱大哥,我出十两银子,你卖给我吧。”又有人开口道。
此间了事,常晋也没有再看下去的心思,打算抽身后退,结果却被朱元昊拦住。
“这位兄弟,还未请教贵姓?”
“免贵姓常,你叫我允升就好了。”
“允升兄弟,今天谢谢你,这只鹌鹑还给你吧。”说着,朱元昊将那只鹌鹑递过来。
“哦?”对方的举动让常晋高看几分,他并未伸手接过,而是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五两银子卖掉吧,正好拿钱去喝两杯,不知这位壮士是否可愿意。”
“随公子的意思,老八,五两银子,便宜你了。”朱元昊也是个洒脱之人,当即将鹌鹑送出。
钱货两讫后,他点了点手中银两道:“公子,去什么地方喝酒?”
“随意找家酒馆,喝几杯即可。”到哪里喝酒常晋无所谓,关键是和什么人喝。
“那公子跟我来,咱们去罗老三家的酒馆,你别看门帘小,做的酒菜地道。”
“行,就去那里。”
***
街边一家小酒馆内,常晋和朱元昊相对而坐。
朱元昊主动提起酒壶,将两人面前的酒杯倒满,而后恭敬的端起道:“多谢常公子出手相助,今天如果不是常公子,我估计就要上青龙山落草为寇了。大恩不言谢,这杯酒我敬公子。”
“哦……此话怎讲?”常晋诧异的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先前逼迫我的那破落书生名叫吴申,人称智多星,是李天王的手下。去年洪大功叛乱时,李天王也在三秦州摇旗呼应,率领一众匪兵攻打州城,结果被朝廷大军击退。由于三秦州官兵追杀甚急,李天王无奈只好率领残存部众逃窜至均州境内,盘踞在青龙山中。
我朱元昊在万山府地面上也算有些名气。他们不知怎地听闻了我的名声,想拉我入伙。我因顾忌家中老娘年迈无人照看,一直没有答应。
后来老娘生病,急需银钱看病,那破落书生吴申正好碰到,便借给我几十两银子。等老娘病好,所借的银子也花个精光。
后来吴申三番五次上门讨债,又三番五次拉我入伙。本来我已动心,谁知他们前些日子故意设下圈套害我,害我在斗鹌鹑时又欠下不少银子。
加上之前那些,已经欠下近百两。今日便是还钱的最后期限,如果不是公子,我只能应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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