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笑道:“那我不是该得意一番?”
说笑着,就来到正屋,张大栓正陪着郑长河和秦枫闲话。
见葫芦他们过来,郑长河忙对板栗招手叫道:“快来!跟外公去喝酒。一回来就读书,真是受罪。唉!看把娃儿眼睛都熬红了。”
张大栓笑道:“不读书,跟你一样,整天在田埂上转就好了?你就是矫情。你跟秦大夫先上楼。葫芦,淼淼,你们也上去。”转头对板栗,“板栗,咱爷俩去敬祖宗。你爹都过去了。”
板栗忙跟爷爷一起来到东隔壁。
这也是一间正堂,庄重沉肃,平日大多锁着的,由青麦爹——瘸腿的陈老头打扫看管。
里面供着三个神主龛位,依次放置了张大栓的曾祖考妣、祖考妣和考妣的牌位。每龛前都设一矮长供桌。
张槐已经将各色果品祭物都摆上了,祖父孙三人遂挨个上香叩拜。
待祭过祖宗,几人方才上楼。
楼梯设在正屋左侧拐角处,以砖石砌成实心厚壁,并有承重粗木支撑,踩上去并无空心木板那种咚咚响声。
上得二楼来,只见碧空如洗,一轮圆月当头悬挂,银辉倾泻,耀得四下里恍如白昼,就是清冷了些。
远山近谷,树林屋顶,在月光下呈现青黑轮廓,带着一丝朦胧神秘。山谷里那条山溪映着月色,如一条白色缎带,在桃林间蜿蜒伸展。静听的话,那哗哗流淌的声音格外清脆悦耳。
二楼有房屋四间,最西头空出一大间敞轩,围了半人高的木板围栏,外面廊道宽敞,屋檐前探,便是下雨,也不碍事。
敞轩里摆了两桌,张大栓等长辈一桌,板栗等小辈一桌,女眷们则另在屋内设席。
因都是相熟的人,张大栓便拉了管家刘黑子来作陪,一边吃喝,一边跟郑长河父子和秦枫高声说笑。不过扯些农事并乡里新闻奇谈,虽不见风雅,其轻松畅怀倒也不负这月色。
本该最为高兴的娃儿们却鼓不起劲来:最爱闹的黄豆忙忙地吃饭,吃完要去用功,而山芋、青莲、秦涛几人刚吃了一半,那瞌睡就袭上来,手中尚拿着筷子,脑子一点一点的,看情形就要往碗里埋下去。
葫芦等人一边笑,一边唤人来带他们下去歇息。
这边花厅,香荽也支持不住了,连筷子都掉地上了。
张老太太道:“我就说么,累成这样,该早些送他们去睡。还是小葱想得对,让人先帮他们洗了澡。不然的话,这会儿睡着了,洗澡可费劲了。”
云影和刘氏刚要起身,小葱急忙止住她们道:“师傅,大舅母,你们只管吃你们的,我跟师妹吃好了,带他们下去。”
郑氏也让二人放心,“小葱,前边怕是歇不下,把青莲和秦涛送去后边院子,跟我们一块住。就搁我隔壁。”
小葱忙道:“还是搁我那边去吧。”
娘怀着身子,她不想让娘操心。
说着,小草、绿枝、绿叶、绿竹各自抱了个小娃儿,一齐下楼去了。
将几个小的安置妥当,小葱跟秦淼重新上楼,这里已经吃完,于是又安排人收拾残席。
众人说了会闲话,云影见郑老太太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不住看自己。忙起身告辞,说张槐今儿才回来,必是劳累的,菊花又有身子,也要早些歇息,娃儿们也是闹了一天,也该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