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君复又把头扎到霍远的怀里,吃吃地笑了。
霍远拍拍宋子君的肩膀,说道:“睡吧,明天还有活呢”
“嗯。”宋子君用近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应了一声。
屋内沉静下来,屋外月光如洗。
“汪、汪、汪”到了后半夜,村里的狗却突然狂叫了起来,并且不是一只狗,而是村子里所有的狗,中间夹杂着猪的嚎叫声。紧接着老把头的锣声急促地敲响了,同时伴着他沙哑而急促的喊声:“快起来,狼群进村了!”
各家的屋里的煤油灯纷纷点亮了起来。男人们着急忙慌地提上棉裤穿上棉袄,操着猎枪、砍刀、斧子从屋里赶了出来,却见在那大月亮地里,各家的狗有的正在和狼翻滚着嘶咬着,有的则被狼吓得堆缩在墙根处发出呜呜的低叫。
“快点火把。”不知道是谁喊的,松明子做的火把点燃了,紧接着“砰”的一声枪响,是从刘二杆家的方向传来的,紧接着村里不同的地方又传来了几声枪响。一支火把,两只火把,三只火把,很多火把亮了起来,很快村子被照得通亮,在火光与枪声的威慑下,狼群后退了,火光中村外有蓝色的星星点点的光,那是群狼回头看村子时那嗜血的眼睛。
霍远和刘二杆老把头操着猎枪在村里转了一大圈,才发现这回进村的竟然是狼群。
村里受到的损失是前所未有的,不光大部份人家的猪被咬死了,还有几家护院的狗也在与狼的嘶咬中被咬断了喉咙,老把头的大黑狗也被咬掉了半只耳朵,更邪乎的是有几家的猪竟是被狼“挟持”走的,老把头亲眼看到两只狼各咬住猪的一只耳朵,用身子挤着那猪,那猪就被乖乖地弄走了,当然,狼也被村里人用猎枪打死了四只。
“这儿狼也太凶了,怎么会进狼群?”这是村里所有人的疑问。
既然是山里人就总会和狼打交道,对狼的习性他们还是知道的。
实际上狼是怕人的,很少会有单独的狼主动攻击成人的。而小狼群一般十来只也只是在饿急了实在找不到吃的情况下才会进村,象上回大烟泡使得狼主动靠进村子,但绝不会象这次一下子少说也得有六七十头狼冲进来。
男人们都聚到了霍远家谈论着这件事,在七嘴作舌中达成最后在一致意见后才各回各家。
第二天一早,霍远就和刘二杆带着猎枪以及两只猎狗沿着昨天狼群撤退的痕迹进山去了,他们沿路搜寻着,想找到这回狼群进村的真正原因。
霍小山上午帮宋子君收拾了一下自家的猪圈。由于他家在村子的最北面,所以那头被霍小山抱了一夏天的猪也未幸免,而且肯定是最早被狼咬死的,已经被咬得开膛破肚,霍小山很是生气。中午吃过饭,他便踩着滑雪板腰里别着弹弓出了村子,临出门宋子君告诉他不许走太远,他答应着就箭一样地从雪地上滑行出去。
雪地上仍清晰可见昨晚留下的杂乱的狼爪印,也间杂着猪蹄印,还时有点点滴滴已经冻硬的血迹,一直通往远处的群山。
霍小山现在的滑雪技术已经纯熟无比了,尤其前几天他又请嘎豆子爹给他重新做了一副滑雪板,沿着每只滑雪板的底部边缘做出两条尖细的木棱来,这是为了防止滑得太快时滑雪板出现侧滑的现象。
黑龙江的冬天本就极冷,零下三四十度本是平常事,霍小山头上的狗皮帽子却连帽带也没有系,这是因为从今年入秋开始,他一直就按霍远的要求,进行着冷水浴,抗寒能力已远超一般的人。
那冷水浴是先入秋天气转凉时就在屋外把那冷水往身上拍打,直到浑身被拍得通红为止,方才进屋暖和,缓过劲来再出来拍凉水再进屋。不断重复这一过程,随着气温渐寒,人自身的血液循环便如同做了体操,能够在低温下产生出大量热能,于是抗寒能力便大幅提高,乃至能够在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温下进行冬泳而不伤身。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循序渐近的过程,霍小山的体质已经明显改善了,他现在每天不光要在屋外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做冷水浴,更会用雪搓遍全身,他自己给这种锻炼起了个名叫雪浴。
大约用了二十分钟,霍小山便穿过了那片低矮的丘陵,进入到大山的边缘,现在这些逐渐增高的山包,成了霍小山滑雪的最爱,他总是找到那种一面较平坦一面比较陡的地方,从平坦的地方飞速地滑行,最后从那陡面上飞跃而下,他自己估计了一下,自己最远一次竟在空中滑出了四十多米,而那高度差竟也有三十多米。
那是一种飞翔的感觉,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害怕而是感到一种惬意,这便是他霍小山的天赋。
人和人的天赋之不同,就象有人天生有畏高症,站得稍高一点就不敢往下望,有的人上多高却也不怕,敢在高空走钢丝。
霍小山又一次地从一个陡坡上滑翔而下,这回飞得最远,已经有五十多米,寒风吹得他满脸通红,却丝毫没有冷的感觉,他越来越体会到老爹教他做冷水浴的好处。就在他准备再一次爬坡重新来过的时候,他听到了枪声!从村子方向传来的爆豆般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