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顺着崎岖的山道,走了约摸二里路。山路陡转直上,不能行马。一行人下了马。但见山石突兀,中间一条缝隙。众人顺着缝隙中开凿的石阶向上而行。石阶很窄,宽的地方能容两人并肩而行。窄的的地方过一人都要侧身而行。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佳之地。
穿过一个石洞,面前豁然开朗。却是山中忽现一个山谷。石径贴着山谷边缘,一面是山壁,一面是不知深浅,黝黑的山谷。就算有人冲的过前面的小径。只需几个弓箭手埋伏在这里。再多的人也难免葬身谷底。
绕过山谷是一处两峰相交的山口。山口的空地上修建着一座哨楼。哨楼下不断有喽啰巡回。邺胜安猜想,紫云寨就在前面了。果然,过了山口就看见一层层依山而建的石屋。令邺胜安不由想起天璧山庄。只是,这些石屋后面的峭壁远比天璧山庄后的要高。也不知那峭壁后面是个什么样子。
肖从龙把邺胜安领到一座石屋内,留下一人照应她食水便带着人离开了。邺胜安看了,这石屋离别的屋子很远。孤零零的一座,十分简陋。屋子里也没有桌椅床铺,只在地上铺了一层稻草。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石屋里漆黑一片。肖从龙倒没有特别刁难她的意思。很快让人送来了被褥和酒饭。面对吃的,邺胜安从来不会矫情。甩开腮帮子开吃。
“将军。”门外传来说话声。肖从龙矮身从狭窄的石门钻了进来。看见坐在地上吃的毫无形象的邺胜安,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说道:“看来我紫云寨的饭食还对邺当家的胃口。”
邺胜安咽下口中的牛肉道:“还行。”要知道,她为了省军费,平常连肉都不敢吃。好不容易开次荤就跟过年一样。她坐着肖从龙不好站着。撩起衣襟盘膝坐在了邺胜安对面。
邺胜安道:“肖寨主有事?”
肖从龙道:“不是你要和我做交易吗?”
邺胜安咬了一口牛肉,含糊不清道:“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肖从龙为她到了碗酒,看着她喝下。这才道:“我现在感兴趣了,不行吗?”
邺胜安嘴里没了东西,说话也清楚些:“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说着又咬了一口牛肉。
肖从龙的眉头不自觉皱紧。伸手又给她倒了一碗酒。直到邺胜安吃完饭,令人收拾了碗筷。这才开口道:“先说说你的交易。”
邺胜安道:“你助我剿灭叛徒,我助你脱了这身土匪皮。”
肖从龙道:“你自己都是土匪。”
邺胜安打个酒嗝道:“我这个土匪和旁的土匪不一样。”
肖从龙不着痕迹的往后顷了顷身体道:“怎么不一样,邺千总?”
邺胜安装作吃惊的样子,问道:“你怎么知道?”
肖从龙道:“你果然是朝廷命官吗?”目中杀气顿显。
邺胜安忽然笑了:“紧张什么。我就是玉皇大帝,现在在你手里,要杀要剐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我的身份是柴让告诉你的吧?响水关破,关崇战死。身为主将之一的柴让却能全身而退。真是个人物。”
肖从龙道:“你什么时候认出他的?”
邺胜安道:“当初在响水关,关崇用阴损的招数暗算我们。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的底细我并不清楚,估计他对我也是一知半解。不过我对肖将军的却是有几分了解的。”
肖从龙道:“说来听听。”
邺胜安道:“将军的祖父是两朝元老。将军的父亲做过先帝的伴读。明珍之乱后一直留守建安。后来李显占了建安,令尊大人这才归顺的李显。驻守西南之地。李显谋逆。你父受了池鱼之灾,被赵天顺打败。一路退败到这里,伤病而亡。你纠集旧部,就地占山为王,这才有了紫云寨。”
肖从龙道:“这事天下皆知,有什么奇怪。”
邺胜安道:“我只问一句。肖家世代忠良,将军难道甘心蛰伏在这狭隘的山岭中,做一世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