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人什么时候最能发挥全部的能力,有个答案是毫无疑问的——逃命的时候!
身后惨叫连连,钱无病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自己的那些伙伴发出的,他也不敢回头,这个时候,一个迟疑,一个耽搁,也许就要付出性命的代价,若是他们搀扶的这个老宦官的性命,他到是不怎么在乎,但是若是他和吴虎臣的性命,那他可就在乎得紧了。
被他们两人搀扶的老宦官,此刻就在他的两条腿上,发挥了他全部的能力,两个年轻小伙子搀着他一顿狂跑,他居然跌跌撞撞的跟得上,只是当他们跑到林子边缘的时候,他已经喘得有如一个破败的老风箱了一般。
这个时候,钱无病才堪堪回过头来,朝着来路望去,待到他看清楚眼前的情形的时候,心下顿时就是一沉。
就这么一阵功夫,秦武身边就只剩下六七个人在苦苦支撑了,贼人们虽然躺了下几个,但是,护卫们倒下的更多,而且更要命的是,有人已经发现了钱无病几人逃开了,几个拿着刀的贼人,正在试图越过秦武他们朝着这边冲过来,而秦武等人左支右绌,显然是已经豁出命来阻挡这些贼人了。
“虎臣,你带王老爷走,我拦他们一拦!”见到两个人终于越过秦武他们朝着他们这边跑来,钱无病不顾还在地下大口喘气的老宦官,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推给吴虎臣。
“不!”吴虎臣干脆利落的拒绝了钱无病:“你叫我在你身边五步以内的,你不走,我哪里都不去!”
钱无病朝着老宦官看了一眼:“还能跑吗?王老爷?”
“能!”老宦官大口的喘着气。
“好,你朝着林子深处跑,我们兄弟为王老爷挡一阵,若是有命,我们兄弟再来寻你,否则的话,王老爷就自己保重了!”
老宦官仔细的看看着他们两人,仿佛要把他们两人死死的记住一样:“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位的名字!”
“锦衣卫钱无病,吴虎臣!”钱无病报出两人的名字,不再啰嗦,身形一动,朝着来敌扑了过去,而吴虎臣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对付几十人钱无病落荒而逃,但是若是对方只有两人,只要这两人不是禁中的高手,钱无病觉得自己还有几分把握的。
“钱无病,吴虎臣!好,好!”老宦官轻轻的念了一下,看着已经厮杀在一起的几人,不再停留,跌跌撞撞的朝着林子深处跑了进去。
自己这边两个人,对方也只有两个人,只要速战速决,等到对方的援手赶上来的时候,了结了对方,自己和虎臣还是可以脱身的。真当我十几年的功夫白练了么,简直是欺人太甚。
钱无病在一看到对方只有两人的时候,就做出了这个决断,他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乖宝宝,再说,不撂倒这两人,他和虎臣也脱身不得。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自信的。至于吴虎臣,厮杀的经验虽然没什么,但是也是跟着他爹和自己练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至于这王老爷,若是逃掉了,自己和虎臣也对得住人家付的银子了,逃不掉,那就是他的命不好了。钱无病一刀格开对方当头劈下来的一刀,身子一错,左手化掌为拳,腰腿发力,正正轰在对方空门大开的肋下。
“开山破!”钱家不传之秘,钱无病保命三大招之一,聚全身精气神于一点,以点破面,无坚不摧。
被一拳正正轰在肋下的那名贼人,扬着兵器的右手尚高高扬起,保持着被钱无病格开的姿势,脑袋却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肋下,眼中似乎一股犹然不敢相信的样子。
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突然凝滞了下来。
当啷一声!凝滞的画面好像被这一声惊动,又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贼人手中的兵器掉在地下,而与此同时,他的口鼻耳中,同时涌出了丝丝鲜血,这看似毫不出奇一拳,竟将他的肺腑心脉,一拳震碎。而他的身形却是没动,所有的拳力,悉数被他的五腑承受了过去。
只听得他“荷荷”两声,长大的口中,飙出一股血箭,然后他整个人,就如同一只烂麻袋,“嘭”的一声,倒了下去。
一拳得手,钱无病眼前一黑,全身顿时一阵疲惫,这看似轻巧的一拳,却是几乎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气神,让他有一种全身力气被瞬间抽空了的感觉,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他爹为什么反复告诫他,不到生死关头,不要用这一招的原因了。
而另外一个贼人,尚自没有想到一个照面,自己的同伴就被对方放到了,正乒乒乓乓和吴虎臣打个不停,移动间一个不慎,双脚被脚下同伴的尸体,绊了一个踉跄,钱无病哪里肯放过这个好机会,趁着对方立足未稳,提起精神,一刀就撩了过去,将对方的后路封死。
前有利刃,后也有利刃,那贼人不甘的嘶吼一声,两柄利刃穿胸而过,贼人登时了账。
“走!”钱无病抽出刀,将尚自身子还在微微发抖的吴虎臣一拉,朝着老宦官离去的方向跑去。
“姐夫,我杀人了!”一路狂奔,吴虎臣居然还能抽得出空暇来说话,从他微微发颤的声音,钱无病实在是不知道,这少年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
“杀的贼人而已!不用担心!”钱无病大声安慰着他,吴虎臣毕竟不是他这个锦衣卫,就算他以前没杀过人,这血也见了不少,而且真要说杀人的话,锦衣卫内有些手段比直接杀了对方要狠的多,他倒是不觉得杀两个贼人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