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千户所里,一股诡异的气氛在弥漫,在这个时代,信息能有这样的传播速度,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从一大早千户所的司吏带着人抬银子出去,这消息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通过各个渠道传播到了所有锦衣卫的耳中。
尼玛,千户大人下令抬出去分发给那些商户的银子,是咱们下个月的分润!
“人家都是胳膊肘儿往里拐,咱们的这位千户大人可好,拿着自己的银子送给不相干的那些人,这还让不让兄弟们活了,难怪这位大人上任以来,就基本上没在千户所露过面呢,这是没把咱们这些弟兄当回事情啊!”
“哎,你听说了吗,南镇抚司的人,昨日里可都分了不少银子,听说是东厂那边的送过去的保金,没准咱们大人在那边得了东厂的好处,在咱们这里就退让一点!”
“可大人们和东厂怎么玩,不关怎么兄弟的事情啊,我听王司吏说,这个月收上来的银子,该提走的那是分文不少要提走的,这些分发给商贩们的银子,可都是咱们兄弟的分润啊,这是咱们千户大人,拿咱们的银子收买人心么?”
“就是,要讨好东厂那些夯货,自己拿银子出来啊,打主意到咱们身上..”
“噤声,这话也是你说的,别人听到了,你就等着作死吧!”
各种各样的猜测、埋怨的话语在千户所里暗流涌动,没有人知道,这些消息的源头,无非是那些分发银子的司吏们传出来的,而没有钱无病的吩咐交代,就算给这些司吏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编排出这样的话来。
“百户大人,您给千户大人说说去,这不是个事儿,这个月饷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这分润银子又被大人分发了出去,这难道叫弟兄们下个月去喝西北风么?”
受到手下的怂恿,几个总旗,纷纷找上了自己的百户,而这几个百户,也是司吏们把银子抬出了们之后,才知道这事情的,在心里头,他们早就把钱无病埋怨了个遍,但是,当着自己的下属,他们却不能这样说。
“千户大人自然有千户大人的打算,你们着什么急,咱们千户所,什么时候少过大伙的分润,大伙不着急,王司吏说了,午饭后千户大人会到千户所来,咱们问清楚千户大人的意思,自然会告诉你,都滚出去办自己的差事去,都窝在所里干什么,这是要造反么?”
“弟兄们没精打彩啊,东厂的那些番子,眼下正看着咱们的笑话,百户大人,属下斗胆说一句,咱们千户大人这也太..胆小了吧,那些商户闹腾有什么了不起,拎几个出来整治一番,看他们还有什么怨言不成,这样拿兄弟们的血汗钱做这事情,兄弟们不服气啊!”
“不服,不什么不服气的!”随着一句中气十足的声音,冲门外传了进来,钱无病带着他的两个护卫,出现在了千户所的的门外,在他的身后,抬着空银箱子的几个锦衣卫,蔫头蔫脑的跟着司吏的后面走了进来。
“大人!”几个百户齐齐起身:“咱们几个,正在教训这几个不懂事的家伙呢,他们哪里知道大人的深意!”
“屁的深意!”钱无病有些粗俗的往地下吐了口唾沫,大咧咧的往中间的椅子上一坐:“你说说,我到底有什么深意!”
“大人一定是不屑和这些商户计较,既然咱们允诺了保他们铺子平安,这说到就得做到,东厂大人这次银子收的是有些不大地道,他们不要名声,咱们锦衣卫还是要名声的,这名声保住了,以后再收银子的话,也不会有人叽叽歪哇了!”
那百户说的头头是道,钱无病微微一愣,这事情还可以这么解释的吗?
不过,眼下就算这百户说的有道理,他也不能表示赞同的,那就有违听他的初衷了。
“屁话!”他瞪了那百户一眼:“这些大道理,我不懂,我没读过书,干的第一份差事,就是咱锦衣卫的校尉,自然知道大家怎么想的,无非是说我用大伙的银子收买人心,不值当!”
“我看过卷宗,张百户是吧,你是咱们千户所的老人了,弘治十六年起就在这西城千户所当差了,论起资历来,我不如你,论起见识来,只怕你就不如我了,我且问你,弘治十七年,十八年,咱们千户所的人,每月的分润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