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如果增加规模,那必然得降低棉纱售价才能挤压掉其他商贾所占据的棉纱出售份额,毕竟西洋番需要采购的棉纱有限!
而这样的话,则会使其他商贾更加不满,甚至会让普通纱户也不得不以更低的棉纱价卖给当地棉纱牙行,另外飞梭织布机所织出来的布,臣也看了,无论是质地还是宽度都优于土布,所以,飞梭织布机一旦开始进入织造业,不用扩大规模都会吸引西洋番大量采购,而夺走其他布商之利,进而伤及普通织户,故请陛下慎重。”
“爱卿所提,朕也考虑到,但除了以新技艺来增加官营之利,以补朝廷日益增加的钱粮支出,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
不然,就是加田赋于天下百姓,这会让更多老百姓活不下去!
或者加商税于天下士绅,这会让天下士绅更加不满,不是现在能做的;
或继续清丈田亩,在南直隶以外的其他各省也清丈田亩,那会让有庄田的藩王、勋贵不满,还会让有家丁精锐的边将不满;
唯独用新技艺来增加官营之利,普通织户和棉户的利若伤到,朝廷可以补,反正以往各大牙行也没给他们多少利,不过使其补足一下家需不至饿死罢了,朕可以将从大户手里夺来的利,分更多的份额给他们,扩大规模让他们直接成为官营作坊的工人,非现在江南那些只能果腹的织工,而是有月俸的织工,甚至月俸不低,至少能让其养家糊口外还有节余;
至于棉纱大户与织布大户,那就只能苦一苦他们,他们几代人靠走私棉纱和棉布赚了那么多利,没给朝廷一分钱,朝廷没治其罪已经算客气了!
再说,他们若失去了这份生计也不是不能活,这些大户哪个不是良田万亩,哪个不是各类产业齐全,反正,现在这样做是唯一的办法!
朝廷要想民殷国富,改革财政,增加收入,是必然要苦一类人的;要么苦士绅,要么苦百姓,而他们当中如果有谁愿意和朝廷一起挣外番的银子,自然可以越来越富贵。”
朱由校说着就看向了徐光启。
徐光启凝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既如此,臣无异议,如今看来,这的确是最为妥帖之策,只希望更多的大户能识大体、顺大势,宁与朝廷一起用新技艺赚外番之利,而不是顽固不化,只想着不让朝廷夺了自己的利,而拒绝顺应朝廷的安排。”
“既如此,即刻去办!”
“你比朕清楚江南苏淞一带那些富商有远见识大体明大义,当尽快让他们来京与你商议,不但要商议好如何操办此事,还得商议好怎么应对到时候大量普通棉户和织户破产的事,后者必须有个应对,这是利于他们和朝廷在以后一直靠新纺织技艺取利的关键,只要笼络住了底下的棉户和织户,其他的也就无碍!”
朱由校语气笃定地吩咐了一句。
“臣遵旨!”
徐光启回道。
而朱由校接着又说道:“你还现在还是兵部尚书,所以这募羽林卫新兵的事,你还得和卢九德继续招募下去,以后兵部主要就是负责军需调度与募兵训练以及战后抚恤之事,其他的交由五军都督府的老将军们;
其中,募兵和军需是最重要的两件事,接下来,朕会拟旨让你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的身份督师京畿、山东、辽东,主要就是巡视皇庄、天津、曲阜这些地方的民政与学政情况,以及辽东的军政情况,为接下来在皇庄、天津、曲阜募羽林卫新兵以及鼓励山东流民移民辽东做准备;而因此,皇庄、天津、曲阜这些地方尤其是天津、曲阜得做好诉苦活动、感念皇恩活动,让流民和原曲阜伪孔之佃户知道是朕拯救了他们,让他们现在重新过上了安定日子,而使他们懂得是谁让他们以前流离失所,进而在将来有报效朝廷之心,知忠君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