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异懂事,你们可不许把阿娘扔了,我还指望你俩给我养老送终呢。”
搬走那天,天还没亮,刘异就一个人悄悄去了老槐树那。
他独自在树下坐了许久。
他很舍不得九合村。
这里不仅有老头的影子,还有孙阿翁、杨阿婆他们那群热心又八卦的居委会成员。
他经常跟这些人坐在这棵老树树荫下欢声笑语。
还有天真愚呆的万成举,和小辣椒万娇、
万文山怎么能生出这么好的两个孩子呢?
费解。
这里还有他姨母姚娥和阿兰。
她们是除了他大哥外,自己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亲人了。
九合村承载着他来大唐后全部幸福的回忆。
但现在他必须要离开。
他和刘奇搬家了。
搬到了和安坊。
他们到那才知道,林九蓉所谓不大的房子,竟然也不小。
有正房,还有厢房。
刘奇和刘异很自觉地住进东西厢房,林阿娘住正屋。
刘大拿也跟过来了,继续做刘异的室友。
最奇葩的是张家兄弟,也跟着他们一起搬家。
他强买了林九蓉邻居的房子。
那户人家本来是不肯卖的,但他们遇到了巩县着名大阴逼——张豺。
张豺让雇来的发丧队伍堵在人家门口,连续吹吹打打两天。
没有二胡拉不哭的人,没有唢呐送不走的魂。
一条街都在鬼哭狼嚎,那户人家被吓到了,终于同意卖房子。
就这样,张家兄弟与刘异继续做邻居。
现在最高兴的莫过于张鼠,因为他给孙艳艳租的房子离这不远。
以后张鼠是约会方便了,但张狼不爽了。
最近五郎总找九郎的茬。
搬过来的第二天早晨。
刘异打了桶井水,用瓢舀着,在院子里浇花。
林九蓉这个院子西墙角那开了个小花圃,里面种了些各式花草。
没有花洒,刘异一小瓢一小瓢地扬,洒得很均匀。
张豹站在自己家院里默默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他从墙头上探过脑袋说:“都入秋了,开不了很久。”
刘异没有抬头,回道:“花开花败是常事,记住曾经的样子就好。”
“伯父的事情,我本来还担心你短期走不出来呢。”
刘异继续低头专注浇花。
“是没走来呢,但做些事情可以短暂忘掉痛苦。”
“浇花吗?”
“其实杀点人也有助于减轻痛苦。”刘异补充。
“你想好了?”
刘异看着刚刚绽放的雏菊,目光有些阴冷。
当我难过时,总希望对手更难过。
管你们跟老头的死有没有关系。
献祭就对了。
“为何只有我家办丧?也许为敌人办场丧,我的心情就能平复了呢。”
“那你要先给谁家办?”
“抽签吧。我明天先去天一阁抽个签,顺便烧炷香,请真人保佑咱们县的税歀一定要押运顺利。”